我回眸笑道:「你可是在苦思这『直』『圆』二字?」王维笑道:「阿妍伶俐,一看便知。」我想起《梦》里香菱学诗时对此诗的评价,叹道:「惟有此二字,才能教人眼前如见此景。」
王维道:「阿妍知我——我平生漫得诗人之名,实则最想做的还是画师。我平生愿望,便是教人看我的诗时,想到画,看我的画时又想到诗。」
诗中有画丶画中有诗。这是苏轼对王维的评价,没想到王维本人也作此念想。
那一瞬间,我竟有些嫉妒苏轼。这个大宋朝的顶尖才子,对大唐朝的顶尖才子的理解和认知,原不是我一个庸常女子比得上的。有生之年,我真的能走近王维的内心吗?
像是要与苏轼竞争谁更理解他——与一个男人竞争,多么可笑啊——我赌气道:「你这诗最后两句,『萧关逢候骑』借用何逊的『候骑出萧关』,『都护在燕然』借用吴均的『将军在玉门』,是也不是?」[1]
王维拧了一把我的脸:「偏你什么都看得出,我简直……我简直……」
「简直什么?」
「简直教你看透了,在你面前一无所隐。」
我抬手,又去戳他的脸:「我要是有朝一日能真的看透你才好呢。可我若是看透你了,只怕就不喜欢你了。」
他笑着躲开:「今日的事如何?」
「今日……」我一想到浑英和安重璋相对的尴尬场景,就唉声叹气,「委实没想到,遇上了五郎的……」
「五郎?」王维玩味似的重复这两字。
今天上午,刚发现我和安重璋认识时,他也这样重复过一回的。我突然悟了安重璋为何让我不要当着别人唤他五郎,于是惶恐讨好道:「我以后多多唤你十三郎。」想了想,又补充了句,「再也不这般唤别的男子了。」
他慢慢研着墨,说道:「阿瑶不会这样。因此……我竟拿捏不好分寸,是不是该和你计较。」
那墨锭是潞州的松烟墨,号称坚若玉石,纹似履皮,气如兰麝,是难得的珍品。但士大夫们所热衷的这些指标,在我眼中近于玄学。我只觉那气味并不好闻,而他的话声,也有些刺耳。
王维的话里,实则有三分取笑的意味。但在我听来,却像是暗示着什么。我愣了一愣,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我本来也不是一个长于自制的人。
「你动辄将我和瑶姊比,想来是忘不了她。既是忘不了她,那日又……又何必那样对我?」我望着他,尖锐地问道。
崔瑶尚在世时,我在她面前颇觉自卑,只是自她死后,我这份自卑一直深埋心底。这时被王维拿我与她相比,这份自卑顿时如台风过境时的江海般翻涌起来。
浑英说,妇人舍去恩爱而使自己头脑轻快,果非虚言!我已经蠢成什么样子了!我越说越是哽咽:「你明知我比不上她,为何又要向我示好?」
「我几曾说你比不上她?」王维也提高了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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