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巴南喀不敢小觑,急忙向后退。众人只见那步辇上,神秘的黑袍人长袖一拂,却是玄空出手了。一道诡异的指劲,携破风之声激射而去。这一招是玄空在吐蕃自练的摩诃指,劲势狠猛异常。摩诃指号称少林第一刚猛指法,杀伤力比之金刚指还要强悍。该指法原是一外族头陀所创,后来几经辗转流落到少林寺中,成为七十二绝技之一。因这套武学杀心太重,与佛门慈悲之心相违,少林寺中极少有僧人修炼,外人也少有人识得。加之玄空身剧佛楍两教内功,内力更十分古怪,这一指击出,也没人看出究竟是什么招式。
两招相交,好像什么也没发生。片刻以后,就见魅鬼袖口有两片指头大小的布料翩然落下,那衣袖竟被玄空的指力洞穿。若非魅鬼手臂比衣袖短了数寸,定然也被所伤。
众人观之无不惊骇,再不敢嗤笑。薛帅暗暗心惊:“这妖人好深的功力,我看可列天下三大高手之流,如此人物在西域也必是一等一的人物,来我中原有何目的?有此人在这里搅局,恐怕要坏我事。”
魅鬼自知不是敌手,不敢轻易出手,谨慎问道“尊驾是何方高人?”
詹巴南喀道:“这位是拥中楍教(宗教避讳)第四十六代大辛波大人,老夫是为大辛波座下第一护法詹巴南喀。”
大多数人一脸茫然,还道是什么邪教。魅鬼与薛帅却是心中一凛,想不到这些人就是传闻中的黑教中人,那所谓的大辛波大概就是黑教教主,难怪如此高深莫测。
魉鬼面色微变,念起往事又惧又恨,想自己这只手便伤在黑教护教神功的威力下,这人既是黑教教主,武功造诣自然不一般,黑袈裟神功在他的手上,定比玄空那野狐禅更为了得。与此人为敌,可千万马虎不得,须打起十分精神。
魉鬼看着自己的义肢,又回忆起孪生大哥魍鬼临死的惨状,怨恨之情难以抑制,倏然间心生一条毒计。遂又走上前来开口道:“我闻贵教有一门无上神功,以黑袈裟为名,是也不是?”
詹巴南喀道:“那是大辛波大人的神通,你问这作何?”
魉鬼阴险一笑,道:“我只是想知道,若是教外之人学了这门功夫该当如何?”
詹巴南喀心知魉鬼定会说出玄空之名,此为意欲借刀杀人。心中暗笑:“嘿嘿,饶是你们诡计多端,也想不到大敌就在眼前。”当即装出一幅疑惑的神情,道:“神教神通从不外传,旁人绝无学成之理。”
魉鬼道:“大师,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,中原之地就有人盗取贵教的神功,此人法号玄空,是个少林寺的叛徒。”他特意强调少林寺,也是希望此举不仅给玄空招来一众强敌,还想引得楍教与少林结仇。
詹巴南喀一脸惊诧,说道:“竟有此事?”魉鬼道:“千真万确,大师只要稍稍打听,便能知晓。不知贵教何以处置?”詹巴南喀沉声道:“格杀勿论!”魉鬼心满意足,退到魅鬼身后。
几人又想,黑教是吐蕃大教,极少涉及中原之事,黑教教主亲至中原,看来图谋不小。薛振鹭心中不放心,这时也走上前来问道:“听闻贵教常年盘踞在吐蕃,此番突然造访中原,又到这狐岐山,斗胆相问是意欲何为?”
詹巴南喀道:“此乃我教中内事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薛振鹭道:“哦?那本帅又想问问,贵教与那狐仙是敌是友?”说话间,薛振鹭与那魅鬼相视一眼,若对方所答是友,两人只得联手对付这些?教中人。
詹巴南喀一时不言语,反而摆出一副遐思的神色,看了看薛帅,又瞧了瞧周围的大内高手,一会儿才道:“敢问上官可是大宋朝廷殿前司指挥使殿帅大人?”
薛振鹭讶异道:“不错,本帅正是!”也仔细打量一阵詹巴南喀,却想不起来,又道:“大师与我见过?”
詹巴南喀道:“大帅是贵人多忘事。十多年前,京城皇宫中有一场三教汇法,儒释道三门中,理教、中原南北禅宗、道教都来有到场,除此之外,吐蕃的密宗、我?教、摩尼教、景教这些异域教派也曾参与,当年老夫有幸便在其列,更与大帅有一面之缘。
这一说起,薛振鹭有了些点印象,心想:“听这老儿所言,倒好像愿与我交好。这也难怪,这些异域教派想于我大宋境内传法,必须与朝廷打好招呼。”说道:“大师真是好记性!”
詹巴南喀合十顿首施礼,道:“即是大帅问起,老夫也不敢隐瞒。我教与狐仙素不相识,既非敌,也非友,此来只想相问一事。事关之物乃是我教传世法器之一,当年正遗失在了中原。大辛波大人闭关多年,刚一出关便想起此物,想要寻回。然中原广阔天地,想找一物,犹如大海捞针,何其之难!又闻中原中以五仙五毒最为博闻多识,那狐仙更居五仙五毒之首,我等这才来到这狐岐山上。”
薛振鹭闻言点头,微微宽心,暗想:“这些人与那狐仙既然没有关系,那就好办了。”又听詹巴南喀笑道:“我等初来乍到,在中原多有不便,还望此后大帅能多加关照。”
薛振鹭摆了摆手,道:“好说好说!”心中则不以为然,他自诩天朝上国,对这些异域教派十分看不起。
詹巴南喀道:“想来大帅来到这狐岐山也是有事请教狐仙?”
薛振鹭道:“本帅与那女子多有嫌隙,又有事相问,只得将她擒住。”又指了指不远而立的魅鬼,道:“那些人是中原的武林高手,也想与那女子为难。现我双方协定,捉住那女子先由本帅审问,其后在交给他们。”
詹巴南喀假装并不知情,问道:“狐仙现在何处?”薛振鹭看向那封死的洞穴,道:“就藏在那山洞之内。”
詹巴南喀微微点头,道:“那要抓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。”他向前走近,低声说道:“只是老夫有一疑问,殿帅是朝廷上官,何须与那些江湖草莽妥协?”
薛振鹭饶有兴致地望着他,心道:“你这老儿这话说得不错,若非现在还不不宜撕破脸面,我也绝不会与他们妥协。”又想,詹巴南喀此言大有挑拨离间的意思,便低声问道:“大师这是何意啊?”
詹巴南喀低声道:“以老夫之见,根本无需理会那些江湖草莽。等擒住那狐仙,我就只询问她一个问题,她知道也好,不知也罢,总之最后要将她交由大帅手中,任由大帅审问。”
薛振鹭又道:“大师如此安排,好是好,只不过那些妖魔怕是不服。”詹巴南喀道:“这不是问题,我等愿助殿帅驱赶闲杂。”
薛振鹭心知他是在挑唆自己向二十四鬼出手,只是轻笑一声,而道:“本帅先前已与他们多次交手,此时能否将之驱赶,还要看贵教的本事。”
詹巴南喀心下了然,此人决计不会轻易上当,倒也没有为难,爽快地答允道:“好!”随后他回到玄空身旁,向他说了几句吐蕃语,玄空做戏点了点,也说了几句事先准备的吐蕃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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